我是一小小菜鳥,雖然工作時間不長,但卻也在江湖上浪得虛名,人稱5%,原因很簡單,我有一師父,謙謙君子風(fēng)范,又是遠近聞名的能人,人稱10%。按孔子的教誨,弟子是不能超越師父的,再者我也沒有超越師父的資本,所以,作5%心甘情愿。誰要想知道為什么,那就得聽俺慢慢道來。fficeffice" />
. ^; t( m3 c2 t h* a5 t/ ?* ]2003年夏天,當(dāng)薩斯的余煙快要完全消散的時候,我上完三年的?疲厴I(yè)了。找工作的確是難呀!好在我運氣不錯,要求也不高,加上我CAD畫地不錯,到了當(dāng)年的十一前夕,被一家大型的鋼結(jié)構(gòu)廠錄取了。人生的確是需要運氣啊。 * R+ _8 Z* S1 T5 D
經(jīng)過進廠教育,辦好各種手續(xù),十一以后就正式上班了,分在設(shè)計室的結(jié)構(gòu)組任制圖,后來我才知道,我畫的圖我沒資格簽字,想想也是,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畫地是什么,我也不敢簽字呀!
! Q# p; ~$ g. d+ V0 b- t( B; w上班第一天,室主任,一個高個的、臉上帶著笑的胖子領(lǐng)我到結(jié)構(gòu)組認門兒和認師父。 ) [8 r' a( v/ F. h* g$ M( H
“這是小歸,新招來的學(xué)生!敝魅伟盐医榻B給一個不到40歲的中年漢子,又對我介紹那漢子:“這是你師父,王工,王工在我們廠可是大名鼎鼎呀!以后要跟師父好好學(xué)技術(shù),什么時候能學(xué)成你師父這樣就行了。”
7 B" {& X ^2 I: u& Y2 C主任又對我?guī)煾刚f了幾句客套話就走了。從主任的話里,我也能隱約感到師父是一個在廠里有份量的人,我禁不住開始暗自慶幸。
- F& G/ ^' O7 w3 [4 B8 n C主任一走,師父打量了我一下,說:“姓歸,這姓夠怪的,是本姓兒嗎?”
2 B+ s" G. {9 H- T% }* R1 l1 e* M我連忙解釋是本姓,我一個窮學(xué)生也不可能起個藝名逗大家玩,何況也不方便呀,要是工資讓別人領(lǐng)走了,也沒地兒說理去呀。聽了我的話,師父信了。
* u4 m9 |' \; E7 \: Q" m' R師父給我安排了地方,又詳細問了我都會什么,能干什么,看來師父還滿意,我松了一口氣。 & Z% l; p' d/ c
隨后,師父拿來幾個手畫的鋼梁斷面圖,要我輸?shù)綑C器里面去,又讓我把這幾個斷面按一定間距做成三維實體,我都照著做了。可能是我畫地比較快,我?guī)煾缚赐陥D,還微笑地朝我示意了一下。
4 P! \6 _- o' ]邊上的李工對師父說:“老十,你要是再有幾個能畫圖的徒弟,那可就是屁股上綁了火箭,更不得了了! 7 Y1 k% {% |, K# F
我沒聽懂,也沒敢接茬,李工顯然是一個快嘴而又喜歡逗貧的家伙,看大家都不接話茬,有點繃不住了,他對我說:“奧,小歸,你新來的,你不知道,你師父是一個大能人,什么都知道,人稱Mr.10%, 你好好跟著學(xué),學(xué)成了,說不定能成5%呢!” g, y# i+ `* `% C/ y# a: A$ f/ h' A
從附近的隔子里傳出了笑聲,我沒敢回答,也沒敢笑,心想,我一個小菜鳥還是咪著好,剛上班可別得罪人,轉(zhuǎn)念又一想,我要是不笑,李工會不會對我有意見!私心雜念一起來,腦子就有點亂,圖也畫地慢了,老想著剛才的事。好在又過了幾天,我沒發(fā)現(xiàn)李工對我有什么特別的地方,想想也是,人家堂堂的工程師,誰跟一個剛上班的小菜鳥一般見識,人家早就不記得那天說過什么了。 ( g2 V( U5 M* [
從那時起,我就知道了我?guī)煾钢篮枚嗟氖虑,其它工程師比不了,論干活他們都服氣,沒人敢說什么,只有在分獎金時,他們才有好多話,才不服氣。好在我?guī)煾笍膩矶疾桓麄儬,我(guī)煾父揪蜎]看上那幾個錢,要說掙錢,隨時都能掙。
% v* T% a; v6 a) |9 u這種大型鋼結(jié)構(gòu)廠什么都作,我給師父畫過大的鋼包運輸車,師父說是運輸250噸鋼包的,到底有多大,我沒見過。我還給師父畫過在井下用的頂梁,是用4個280油缸支撐的。那設(shè)備下井安裝完成以后,師父還帶我到井下去看了一趟,從那時起,我才知道了一些井下的事情,對我以后再應(yīng)聘起了很大作用,這是后話。 9 G: L. b! M5 ?# Q$ C( J! G
有一天,剛上班,李工神秘兮兮地對我說:“你師父要干點私活,室里、廠里都同意了。要干20天,你幫著干吧!你也能小發(fā)一筆。要說你師父,哎!咱還真是比不了。 笨吹爻鰜,李工心里有點酸酸的。
% u' d W2 U. z我?guī)煾敢傻哪腔顑菏且粋大的料倉和出料系統(tǒng),料倉是500立方米的,關(guān)鍵的問題是只有四個角有四根柱子,底下是完全懸空的,有5米高的凈空,要過大叉車。要說就光是這東西,好多人能干,可是還有一套出料系統(tǒng)。這活兒是從一個比我們還大的單位甩出來的,能干倉的,干不了出料,全能干了,設(shè)計費甲方又受不了,正好廠里想干整套的結(jié)構(gòu),又沒人設(shè)計,知道師父能干,又沒法安排,因為我們廠不是干這個的。所以,甲方把這東西的設(shè)計給了我?guī)煾,另外安排審圖公司審圖,而制造就交給我們廠了,一舉多得。 8 F0 V( V( s3 U D' Q) T; O; [
我看著師父跟他們談地質(zhì)勘探、樁基礎(chǔ)設(shè)計、承臺的布置和配筋及各種預(yù)埋件的問題,他們還特別討論在地震條件下的復(fù)合扭轉(zhuǎn)和薄弱節(jié)點的處理方式。聽地我是云山霧罩,反正,沒有我懂的。
& o# m/ a' }1 Z) g8 i7 O師父做完了結(jié)構(gòu)布置,我就畫圖,畫完以后,師父說在何處截取斷面,我就截取一個斷面,師父算完以后,我再改,所有斷面的強度和剛度都合適了以后,我把三維圖修改好,師父作有限元分析,都完了,我把它出成二維圖紙。
e( [ ?" ~* T! M3 L其實,我也學(xué)到點東西,原來這種大的倉里是有各種支撐的,我原來以為是空的呢!我把這事跟一個象專家模樣的人說了,人家叱責(zé)我說:“荒唐,胡鬧!
7 Y: m; T W4 R1 u" M- e8 M出料這塊比較復(fù)雜,我?guī)煾竾诟牢覄e告訴別人,所以,我就不說這的事情。
6 @' ^2 H- H: S- p我還跟師父到甲方安排的審圖公司去了一下,原來,他們是一個有設(shè)計資質(zhì)而自己畫不出圖卻可以審別人圖的設(shè)計單位,不光是可以審中國的圖,連老外的圖要在中國施工,都歸他們審,我一直就不明白,到現(xiàn)在也還是不明白,怎么自己就畫不出圖呢! ( \+ m( p0 S; R% {
圖紙審?fù)暌院,我(guī)煾负退麄兊慕M長閑聊,我聽他們的一個工程師問另一個工程師說:“要給你干這活,你接嗎?” 1 q/ i; {: s; H% V% m& T
被問到的工程師說:“下次要是還干跟這一樣的東西,我就接,聽說錢不少。 2 }6 d1 g% W G: p4 Z
我還跟師父去過一次工地,看樁基的壓載,想想,樁子是夠苦的,被打到地下很深的地方,人家還不信任,為了考驗,還要用數(shù)十噸的重物去壓,假如讓林黛玉看見,又要傷感了。
6 W4 d" g, E$ s% x回廠子的路上,李工問我?guī)煾福骸袄鲜f這鋼結(jié)構(gòu)設(shè)計,你覺得你明白多少?”
4 D' z# }8 M+ n U“也就10%吧!”我?guī)煾钙届o地說,沒一會,就靠著車門睡著了。我想,我這輩子趕不上師父了,撐死是5%。 ; d+ @% T5 M$ v! K
活兒干完時間不長,師娘的手上就帶上了一枚鉆戒,師娘真高興啊。師娘是廠里管圖庫的,在我們樓下。聽別的工程師說,師娘年輕的時候是廠里的美人兒,描圖組最后的一批描圖員,廠里CAD以后描圖取消了,她也粘了師父的光,被安排在圖庫這樣一個閑差。由于事情不多,常跑到設(shè)計這邊溜達,嘴上常掛著的一句話就是我家老十如何如何,也是,她當(dāng)年追我?guī)煾刚媸亲穼α。我(guī)煾笇κ裁词虑槎伎吹睾艿,不刻意地追求什么,需要錢的時候就掙一筆,平時就為廠里玩命干活,錢多錢少無所謂,別人雖然嫉妒也說不出什么來,錢就放在那!你也去掙!可大多數(shù)人不這么想,大家都想著讓別人出力,自己等現(xiàn)成的。 9 ^- U2 y7 h( ^5 r! C3 e
我跟師父還干過一些活兒,數(shù)地出來的有大型客機牽引車的車體,大型輪斗鏟的行走系車體,運鐵水的魚雷罐車,還有船閘的一些設(shè)備,這些東西可是為廠里掙了不少錢,師父有時獲個什么獎,有三、五百塊錢外加一個電飯鍋什么的,師父還挺高興。我一直覺得,我?guī)煾冈诮Y(jié)構(gòu)設(shè)計上是一把好手,無人能及,遺憾的是我沒完全學(xué)明白,我朋友又老是催我買房,我買不起,一直很煩,老是想什么時候我也象師父一樣隨時能掙著錢就好了。 6 n; J! W! c" i% n
師父本來要教我彈性力學(xué)和塑性力學(xué),多支點連續(xù)梁的靜不定問題,結(jié)構(gòu)設(shè)計中的極限理論等東西,最后,我也沒能學(xué)成。 & C: r7 T- D' o" W4 T& s0 [- v
基于生活的壓力,到了2005年我就準備換工作了,想找一家外企干,好多掙點錢買房。 , J/ v# t! X% j7 j; q1 a
我應(yīng)聘了一家外資礦山設(shè)備公司,它要求的什么兩年工作經(jīng)歷之類的,我都滿足,可就是學(xué)歷差點,心里老是打鼓。沒想到的是居然前兩次面試都過了,最后的錄用面試通知也來了,真是傻人有傻福氣。 1 J$ N8 ^. q$ }5 F! _1 |! Y7 `
最后這次面試前,我告訴了我?guī)煾,要不就太不夠意思了,我(guī)煾笡]說什么,只是問了我一下那是一間什么性質(zhì)類型的公司,我都如實地告訴了師父,師父還教導(dǎo)了我一些應(yīng)該注意的東西,特別是又給了我?guī)讖埖V上設(shè)備的圖紙,囑咐我好好看看。沒想到還真幫了我大忙,使我最終被錄用,想想都覺得我?guī)煾傅拇_有神奇的地方,雖說在這工廠里呆了這么多年,就是比其它人有見識,不服不行。 4 A, l1 u0 D4 k
面試那天,我起地很早,主要是夜里做夢,夢見我一個小菜鳥在地上蹦噠,邊上圍著好幾只尾巴特粗的大黑貓,那大爪老拍我,拍地生疼,想飛可怎么也飛不起來,和大黑貓還打了一個照面,大黃眼睛真亮,看著我壞笑。因為醒地太早,睡不著了。
% Z0 _/ g6 `2 b畢業(yè)那年找工作時買的西裝現(xiàn)在穿著有點緊,唉!湊合著吧,反正也燙平了。以后掙多了,一定買一套好衣服。
* `& |4 b. U* G" C( O( T按約好的點兒,準時來到那家公司,還有四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家伙他們已經(jīng)先到了,我們之中只能有兩個人留下,也不知那三個倒霉的家伙是誰,也沒準就是我,競爭真是殘酷呀!
A& ]. ~/ T+ ?# K說心里話,把那幾個家伙掐暈了的心我都有,但想想我?guī)煾刚f的,做事還是要憑能力。可我沒有這種能力呀!聽天由命吧! 1 Q; a5 q2 C! J3 `
等面試的那會功夫,我不知怎么地,想到了師父侃過的露馬腳的故事。 ) P1 c) `' M9 R5 g' h
明太祖洪武帝朱元璋的原配馬氏,由于生在戰(zhàn)亂年代,小時候沒有裹腳,雖然天資聰慧、氣度怡然,隨太祖皇帝征戰(zhàn)四方,最終平定天下,可那雙大腳也始終是禍事,要小心地藏著,尤其是上下風(fēng)攆之時要格外小心。我揣摩過師父的話,師父也許是要說,就是再行的人也一定有致命的弱點,人要懂得藏拙,處事要小心,言多語失也許就是這個道理! . R0 I' ?2 o7 U" g
一會的功夫,在我前面進去的兩個家伙先后都出來了,看上去有些垂頭喪氣,我不禁心中竊喜,唉!看來,我什么時候都成不了我?guī)煾改菢拥木恿,誰讓我沒有實力來著!
; v, ?* S! s: \6 |. j. s輪到叫我進去了,我心里一陣狂跳,該不會心梗了吧!我平靜了一下,想,我才20多歲,應(yīng)該不是心梗,只是害怕,嚇的?陕犝f老板也不吃人呀,最不濟還回工廠上班唄,有什么好怕的,想到這些,心情平靜了許多。
6 m" E. ~3 i) P0 b3 i. b進到大會議室里面,寬大的會議臺的一面坐著一排人,我這面有一把椅子,我知道,這是留給我的。 8 h& C+ y$ s# h6 U
為了表示我的禮貌和我那小小的尊嚴,我向大家淺淺地鞠了一個小躬,要按日本人的規(guī)矩,這根本就不是躬,師父說日式鞠躬最起碼得60度。抬起頭來的那一瞬間,我看了一下對面的一排人,除了在上次二試的時候見過的人事部主管朱女士以外,就再沒有我認識的了。
( z, ?. s) h$ l; d! `# x朱女士叫我坐下,把我的簡歷遞給了在正中位置坐著的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人,中年人身穿淺灰色的襯衣,淺紫紅色的領(lǐng)帶,袖口熨燙的非常平整,在他前面放著一個深棕色的精致記事本,打開的本子里插著一只黑桿的筆,從筆端的白花我知道是萬寶龍,我?guī)煾刚f過歐洲的海歸才愛用這東西。 & ~6 { G8 f; D: R# u
中年男子看了一會我的簡歷,抬起頭來,人事部主管朱女士連忙欠起身為我介紹這名中年男子說:“這是我們公司老總,張總,張博士,張博士是德意志聯(lián)邦共和國哈根大學(xué)的采礦專業(yè)的博士,是真正的海歸,張博士今天對公司要錄用的新人親自面試,小歸,你不用緊張,張博士問什么要如實、簡短地回答,張博士很忙,好吧,張總,您開始吧!” * {% j6 M& u, y
我心里又是一陣狂跳,想按一下,又怕失態(tài),沒敢。要我和海歸博士對陣,苦也!看來真是要露馬腳了,假如要是我?guī)煾冈,一定會殺得他們落花流水,只是可憐了我這小菜鳥了,誰讓以前不好好念書來著。 ' E$ F# S5 `5 G9 n$ O
“干過幾年結(jié)構(gòu)設(shè)計,是嗎?最高強度是什么級別的?”張總開始問話,語調(diào)很平緩,我提著的心一下放下了許多,真海歸還是好,比假洋鬼子看著就是舒服。 ) C4 S6 U- Y6 h0 q7 m( G+ Y' f; [
“70級的,日本鋼板!蔽野粗炫康囊,簡短回答。 ) L' v$ |. M0 V
“焊后退火嗎?”張總又問。 3 O" D3 i6 K. u! `+ x
“焊前預(yù)熱到指定溫度,焊后立即保溫,控制溫降曲線,不退火,退火就沒有強度了!辈锁B我回答。
6 e3 w. R" l: v6 t7 z6 S“箱體的多面封閉焊是怎么處理的?”張總問。 8 I, h8 u; v+ G- h8 T6 e
“帖陶瓷襯墊,單面焊雙面成形!蔽艺f。 1 f6 l5 D& ?& S1 K% _% A* x' Y5 B
“這種工藝可靠嗎?”張總說。 7 ^4 k8 ]/ G% u P4 B/ f5 p1 ?4 @
“現(xiàn)在的一些大型橋梁上都普遍采用,最初是德國的技術(shù),90年代在全世界推廣的!蔽艺f。
1 _0 ^* ]+ q# \0 a9 ]6 m# H5 R2 P4 V我的心又開始提了起來,再問,我就真的露馬腳了,我就知道這些。張總又問了一些關(guān)于焊后探傷和產(chǎn)品涂裝的問題。接著,頭轉(zhuǎn)向他邊上的年齡略大一些的兩個男人,說:“曹總,季主任,有什么問題嗎?”
; T2 C- W s2 w5 a3 t那二位都說沒有。
' d8 _! ^1 Q: n( d, ~7 T略停了一小會,張總對我說:“結(jié)構(gòu)的問題就到這,從你的簡歷上看,還干過一點采礦設(shè)備,是嗎?” ' x7 {$ b# p6 S P( \9 G9 ~
我說是,但不多。
m5 r' \7 D3 O1 v( i$ K“看看這是一個什么圖?”張總用他那筆的白花一端指著我左側(cè)玻璃寫字屏上貼著的一張零號圖紙,對我說。
5 k r$ n! ~3 L, F! z0 h6 y我仔細看那圖,覺得有意思,海歸的圖紙不象我們的黑白圖紙,那是用四種顏色畫地一張在開切眼中裝配的支架、采煤機和溜子的布置圖,我如實地稟報張總。 0 |# q5 ], M( r. g) i5 f) x
看我認識這圖,張總一下來了興趣,說:“干過支架里的東西,是嗎?”
/ H% W4 y8 S8 v5 z. C6 G8 a“是!蔽艺f:“頂梁和掩護梁,沒干過總體,總體是我?guī)煾父傻摹!?/SPAN>
2 C% u3 z3 K5 N9 {9 i! J“知道這是一個什么機構(gòu)嗎?”張總說。 2 u/ A: y, i) Y; i$ f3 ]
“是非平行四桿機構(gòu),頂梁的前點是擺動的!蔽野磶煾附涛业脑挘⌒牡鼗卮鹬。
8 x7 f/ N/ c8 w$ K+ e8 E) @沒容大家有空,季主任馬上就接上話茬,說:“小歸,說說頂梁的擺動問題,這是一個很關(guān)鍵的問題,總體設(shè)計的核心所在!
4 G% Q; y, M& Z6 v5 N季主任的話音未落,曹總馬上就接上來說:“特別是在工作高度的擺動方向,關(guān)鍵中的關(guān)鍵,小歸,就說說這! ' i) d# r1 Z" X/ Z8 J2 s
我仿佛還在夢里,見到那大尾巴黑貓一邊笑著,一邊用那有大肉墊的大爪猛拍我,我知道,前面那兩個倒霉旦兒也許是很行的家伙,只是沒禁得住黑貓的拍,而黯然離場的。看來,我一個搞焊接結(jié)構(gòu)的小菜鳥就更不行了。醒過夢兒來,我定了一下神,猜一下吧,我說:“擺動方向是向著煤幫方向的!
2 v1 ^1 A5 w0 X“奧!” 季主任和曹總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個字,我聽得出來,我應(yīng)該是蒙對了,人生啊,有時還真是要有一股蒙勁,不蒙也不成! {9 c* l) J! r2 Q' [; P) ]! s
“為什么是向著煤幫方向而不是向著采空區(qū)的,啊?”季主任又問。 $ N' R' b ]4 I
我不知怎么回事,經(jīng)過剛才被他們那一嚇,頭腦一下清晰、明白了許多,師父教我的東西,瞬間我都記起來了,我要大戰(zhàn)黑貓,我說:“向采空區(qū)擺,如果支撐力大,可能把上方的頂板拉開。” ; x) P% b& [( O4 J* Z: W$ D
“這些細節(jié)的問題就說到這,我們今天主要是考查新人的素質(zhì),別的問題,工作以后再培養(yǎng)也可以嗎!”張總說話了。 2 S6 g) \& |% P. D& t, U
張總隨后又問了幾個概念性的問題。轉(zhuǎn)向人事部主管朱女士,說:“朱經(jīng)理,小歸的事情就到這吧,讓他在小會議室稍等一會,我們看下一位,你們看如何呀!” O5 ]: {5 F5 I
大家附和了一下,張總對邊上的一個年輕女子說:“趙秘書,你先帶小歸到三號小會議室等一下。讓下面的一位進來。” 3 m* A1 N; B4 ^$ h$ T
我剛才的確是有點太緊張了,連對面坐著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都沒看見,真是蒙了。
2 D4 q4 T' Z- _8 ?6 d" W* o. b趙秘書帶我出來,同時叫下一位進去。她領(lǐng)我到三號小會議室里坐下,問我要咖啡還是茶。 ! f# p% y+ D: p
“咖啡,謝謝!”我說,我想不管能不能應(yīng)聘成功,喝點咖啡也是值的,何況還是漂亮小妞給的,換個地方,哪有這等好事啊。
$ l1 G+ }" G7 G/ [ Q趙秘書端著咖啡進來,說:“歸先生,您的品味不錯,張總就喜歡喝咖啡,我們公司的咖啡都是歐洲進口的,并且都是現(xiàn)煮的,張總從來不喝速溶咖啡! / G1 I( o0 p7 T
我連忙謝過趙秘書,趙秘書告訴我如果續(xù)杯可以自己到過道的水吧去加,隨后就出去忙她的事去了。 + a7 d7 ^8 d" J! w
看著趙秘書離開,我端著熱咖啡,又想到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,可能這就是我這人不成大器的根本原因。
% T) P: [1 Q/ ]+ K一個風(fēng)華女子,在她最需要享有某些東西的年華,她沒有這些東西,當(dāng)走過世間滄桑以后,無論是鉆戒還是華服,已經(jīng)都沒有什么意義了。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象我這樣的無能男人,世道真是殘酷啊!蒼天呀!公理何在。
. x" T( t$ w) |( X, E) `我正愣神的時候,趙秘書推門進來,叫我到大會議室去,我也不知是福是禍,趕緊就去了。 ; p3 x4 |8 t% U0 s- {
一進門,沒等我坐下,張總就開口了,問我對薪水有什么要求,我心中一喜,咬著后槽牙說出了我敢說的最高限,等著人家和我侃價,我見季主任的嘴角咧了一下,不知什么意思,估計是要地高了,既然話已出口,也沒法后悔了,只能硬著頭皮撐著。我見張總皺了一下眉,對朱女士說:“既然這樣,就在小歸說的數(shù)上加1000元,試用期一個月,試用期滿以后,你給我一份備忘錄,以后的事再說,太低了以后也是麻煩事!我還有個重要的會,今天有付部長來,不能去晚了,好!就這樣吧!” ; |5 c. ^# ?6 }# d+ X; A1 {+ Y
說完,張總就走了。我才醒過夢來,我太愚蠢了,太沒有見識,要是我?guī)煾钢懒,都得罵我,我真沒出息。轉(zhuǎn)念又一想,張總不算外國人,撐死是外籍,我不算給中國人丟臉吧!
9 i& s! X7 E, l別人都走了,大會議室就剩下我和朱女士,朱女士從夾子里拿出一頁紙,放在我面前,說:“這是公司的員工守則,你沒事的時候可以看一下,有幾點,我強調(diào)一下,公司里周一到周四要穿正裝,包括正裝鞋,周五可以著便裝,也可以帶小型寵物,但要有專業(yè)寵物籠,小貓要溫順的。還有,加班要事先申請,開三薪。別的東西你再慢慢地看看,下周一正式上班,作為記薪日! 2 f4 A" n% J ] J! \, r
朱女士臨出去前,看似無意地轉(zhuǎn)過身來對我說:“小歸,你現(xiàn)在的這身衣服不能作為正裝吧!” X+ F% {' U/ u0 {. s# X
我連忙解釋,這是我畢業(yè)時穿的衣服,上班當(dāng)然會有合適的正裝。朱女士聽我解釋完,說了一句好,就走了。
* u- V: V) Q4 @* k9 ^8 e) i回到廠里,我開始辦各種手續(xù),臨離開的那天晚上,我請師父在廠邊上的小酒館吃飯,本來也請了師娘,師娘沒來,第一,人家可能覺得亂,再者可能也覺得失身份。我?guī)煾覆粫羞@種感覺,我?guī)煾甘且娺^場面的人,什么洋人沒見過,什么館子都吃過。
6 l7 s: ~% K: B+ z4 _$ h酒酣之時,我發(fā)自真心地贊揚了師父一番,我對師父說了應(yīng)聘過程中的一些細節(jié),師父大笑,隨后,我說:“師父,你要是辦一個搞結(jié)構(gòu)的公司,一定能掙好多錢!” " \+ w N+ G8 Z/ v$ s
師父擺擺手,沒說什么,念了兩句詩,前面的一句我沒注意聽,好像是放白鹿在什么地方,后面那句,我是真真地聽明白了:需行即騎訪名山。我知道那是云游的意思。
! |- ~2 l+ o. `* f告別了師父,回到家里,反而感到一絲的酸楚,以后見師父的機會就少了。不行,我得弄明白師父那兩句詩是誰的,那詩到底有多長!我給中學(xué)同學(xué)小王打電話,他大學(xué)是學(xué)中文的,一定知道。 ! L+ n0 K6 }# |8 V r0 q8 r3 E
電話里,小王先是閑扯了一陣,那家伙正在幫人家攢劇本,聽到我的問題,他想了一下,告訴我說:“這幾句好像挺熟的,你要說云游,那應(yīng)該是李白呀,嗯,那哥們好四處溜達,有這雅興,不過嗎,什么事咱都別說地太絕對,這樣吧!李白的可能性占50%,杜甫和白居易的可能性各占25%。你認為我這回答滿意嗎?”
5 j6 d6 h' }( k+ L: p6 Z差點沒把我氣死,一首詩,是誰的,有明確的作者。但又轉(zhuǎn)念一想,我也是這么個混事的家伙,沒資格罵別人。 6 z% E- A" Q4 @0 i' T$ j5 L
沒想到的是,小王居然問我,知道不知道嘉靖帝是那個朝代的,下一個劇本人家讓寫嘉靖皇帝,我說不知道,我一個玩鋼板的,怎么會知道皇帝的事呢? / A9 I) l7 u3 H9 ^7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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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后就在新公司上班了,上班10天以后,發(fā)生了一件有趣的事,我又漲了一些工資,世間的事情真是事事難料呀!這份工一直干了一年,到2006年的夏天,我跳到電子行業(yè)去了。我原來的朋友小敏,于2005的冬天離我而去了。 * y' |: v1 v; L# u
5 W- A0 D# v7 r$ r8 X6 n: k0 D套用某名嘴的一句話:欲知這大千世界還有何等傳奇,咱以后再侃。 |